一场洪水为何能夺走一个欧洲发达国家223条人命？ 极端暴雨的致命教训

2024年10月底，西班牙第三大城市巴伦西亚附近遭遇了一场灾难。10月29日晚间开始的暴雨迅速引发洪水，河流泛滥，住宅和商业建筑被淹没，道路变成汹涌的洪流。目击者描述的场景犹如海啸过后的废墟，整个社区被厚厚的泥浆覆盖，一些房屋被完全冲走。街道上散落着被洪水卷走的汽车和碎片，严重阻碍了救援工作。

幸存者面临电力和供水中断，许多社区因缺乏基本生活必需品而情况危急。据报道，这次洪灾共造成至少223人丧生，另有多人失踪。这是现代史上西班牙最严重的洪涝灾害之一，也是自1967年葡萄牙洪灾以来欧洲死亡人数最多的洪灾。这场灾难引发了西班牙全国范围的哀悼，公众对早期预警系统的不足表达了不满，批评者指出更为及时有效的警报本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生命损失。

网上流传的说法认为这场洪灾是近几年西班牙拆除过多水坝的结果，但实际原因更加复杂。这次洪灾是典型的雨洪水，由极端特大暴雨引起。10月下旬，北大西洋西风带剧烈振荡，切下一个高空冷涡，随后在西班牙附近游荡数天。冷涡影响下，西班牙大部分地区出现冷暖空气强烈对峙的不稳定形势。关键时刻，地中海送来了前所未有的巨量水汽，补足了水汽条件，导致极端特大暴雨发生。

西班牙气象部门数据显示，这场暴雨的雨量和雨强都是有气象记录以来前所未有的。图里斯镇10分钟降水42毫米，1小时184.6毫米，3小时约450毫米，24小时771.8毫米；奇瓦镇8小时雨量491毫米，24小时630.9毫米。当地长年干旱，图里斯镇年平均降水量仅475毫米。这场暴雨在3小时20分钟内下完了当地一年的降雨量，且伴随密集雷暴、龙卷风等极端强对流天气。

尽管西班牙气象部门发布了暴雨预警，但由于最强的暴雨出现在人口较少的山区，巴伦西亚市仅下了中雨，24小时雨量13.4毫米，市民和有关部门对这场暴雨没有直观感受和认识。10月29日晚高峰前后，山洪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城镇尤其是地下停车场、超市，任何准备都来不及了。

巴伦西亚附近的地势起伏很大，从沿海市区到内陆直线距离仅90公里，地势从海平面猛然拔高到2000米以上。这样的地形让山区暴雨汇流速度极快，使洪水来得特别快、特别猛。历史记录显示，巴伦西亚经历了多次大洪水。近年来气候趋于干燥，持续干旱减少了植被，土壤和山体变得疏松，“吸水”能力变差，使洪水和泥石流来得更猛更快。

巴伦西亚洪灾区域内有两条河：北边靠近市区的是图里亚河行洪渠，南边流经多个小镇的是波约溪。这次特大暴雨后，图里亚河行洪渠流量从接近于零迅速升到2000立方米/秒以上，波约溪流量从零猛升到2300立方米/秒以上。这两条原本几近干涸的小河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水量暴增到相当于一条大江的流量，几乎与湖南湘江的平均水量相当。洪水无处可去，只能在平原上泛滥平推，扫平一切。

此次洪水前，巴伦西亚地区做了两件大事：修建图里亚河行洪渠，使其下游绕过市区；拆除了一些老旧小水坝，避免了溃坝式洪水的发生。然而，由于图里亚河行洪渠的修建，加上近几年干旱，人们忘记了洪水的模样，不再建设水利设施，甚至在波约溪旁边建了密密麻麻的房子并在其中居住。暴雨警报发布后，由于最大的暴雨发生在山区，平原地区只是小到中雨，当地从上到下没有人相信有极端暴雨发生，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当洪水在晚高峰冲入城市和集镇时，很多人正在超市、地下停车场，对洪水没有任何抵御能力，灾难就此发生。

过去两年，地中海周边国家连续遭受了极端特大暴雨和洪水灾害。随着全球海温和气温的持续上升，特别是在中高纬度地区，变暖更加强烈，极端天气事件变得更加频繁，威力也更强大。许多地区的基础设施未能跟上这些变化的步伐，加之大众对极端气候事件的认识不足，不愿意或者没有能力去做有针对性的防御。

这次西班牙洪水提醒我们，仅仅保护重点区域是否足够？我们守住了正门，是否也要关注村镇和山区之类更容易被忽视的“侧门”？我们是否应适度超前建设水利、应急基础设施，不要让灾害找到薄弱点？对于个人来说，在这个气候变化加剧的时代，每个人都需要提高警惕，了解极端天气的特点，掌握基本的气象知识和应急常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