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博士含金量“缩水”？ 学历“红利”正在萎缩

2025年研究生招生统考正式报名已启动。今年7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发布通知，拟新增6个学位授权自主审核单位，新增831个博士学位授权点、1924个硕士学位授权点。其中包括480个一级学科博士点以及351个专业学位博士点，增幅明显。

在一些社交平台上，有人将2024年称为“博士学历断崖式贬值的元年”。多名在读博士表示，在就业问题上，尤其是入职高校，“学历红利”有萎缩的迹象，要求越来越高。这背后一方面是读博的需求有所上升，另一方面是国内高校博士研究生扩招明显。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马亮认为，中国高等教育日益大众化。随着研究生教育规模扩容，越来越多的用人单位要求求职者必须取得硕士乃至博士学位。特别是专业学位博士的大幅扩招值得关注。2023年12月，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提出要加强专业型博士培养，大力发展博士专业学位。同济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林思劼表示，以同济大学为例，博士招生名额增量基本都体现在专业学位上，未来专业博士的招生比例还会持续增加，甚至可能与学术博士持平，填补高端人才的缺口。

近年来，专业学位博士点数量显著增加。例如，全国专业博士学位点的数量从407个增加至758个，增幅达到86.2%。同济大学现有专业学位博士授权点11个，招生的增量名额基本都体现在专业学位上。华东理工大学2024年计划招收专业学位博士研究生150名左右，比2023年的70名有了大幅增长。2022年发布的新版《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进一步丰富了专业学位类别，设立了气象、文物等博士级别的专业学位，法律、应用心理、出版、风景园林、公共卫生等一批专业学位类别也调整到了博士层次。

林思劼提到，学术学位和专业学位在人才培养上的侧重不同，前者更加关注基础研究、科研创新，后者则更关注在专业领域的实际应用和技术创新。2023年我国应届博士毕业生达到7.52万人，其中到企业就业的比例超过1/5，这一比例三年来持续上升。这意味着博士生走向企业仍是任重道远，从学校开始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会奏效。

通过专业学位博士点获批数量较多的专业来看，专业博士在高校和专业的分布明显偏向于实际应用和技术创新。根据数据，材料与化工获批数量居首，电子信息紧随其后。新增博士学位点较多的高校大多申报了专业学位博士点，如南方科技大学和深圳大学分别新增10个和9个博士学位点。

博士生扩招的背后是高校热衷于申报博士点。同济大学教育评估研究中心主任樊秀娣介绍，有了博士点之后高校的办学层次会提升，学校、教师、学生都将获益。然而申报博士点并非易事，本轮审核中，高校共有1750个博士点获得省级学位委员会推荐，最终通过专家评议的只有781个，淘汰率高达55.4%。此外，从省级推荐到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示评议结果，共有超1000个硕博点被淘汰。

在社会就业总量压力和人才结构性矛盾并存的情况下，国家博士生扩招把重点放在专业博士上，抓住了主要矛盾。但有实践经验的“双师型”教师目前仍缺乏。多所高校的博士专业学位研究生采用了校企双导师或导师组联合指导制，专博与学博的不同之处主要体现在专业学位在实践环节上的强调以及学位标准上也会考虑技术成果。

然而，对于博士生的扩招，人们并不均持乐观态度。多名在读博士表示，学历“红利”或许正在萎缩。具体情况主要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高校教职岗标准越来越高，另一方面是企业对于应聘的博士生的专业要求更加对口。博士生扩招的政策初衷不是让大家毕业后都往高校挤，一些高校的教职团队反而在缩招。教育部数据显示，近四年来博士一直在扩招，从2020年的11.6万增加到了2023年的15.3万，同期在校博士生数量从46.65万增长到61.25万。

马亮认为，博士扩招可能还会持续5年至10年，随后逐步优化结构和提高质量，招生趋于稳定。一些前沿科技创新领域对专业博士的需求量很大，如果能够通过扩招来解决问题，有望进一步推动这些领域的科技创新。